【喻黄】日食 04
#分手复合，OOC，有私设
18.
系里组织学生参加Ｇ市艺术中心的开放日活动。按系主任在明面上的话讲，说要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一起去艺术中心陶冶情操，加深对所学知识的了解。按系里地下传的话说，系主任跟艺术中心馆长是老朋友，馆长担心去的人不多，系主任当即表示，没事，有我呢！然后找了一群学生去撑场。
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总之就是今天喻文州领着一群学生来参观，然后在这里遇到黄少天。
“这老师长得好帅啊！”黄少天讲课期间，喻文州身边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长得帅有什么用，没有思想也就只是个好看的皮囊罢了。”系里一个以傲气出名的男生冷哼。他向来自视甚高，不过对喻文州倒是佩服的紧。
等黄少天把课讲完后，之前被呛的女生又得意洋洋地呛了回去：“如果这叫没思想，那估计你就是个空壳了吧？”
男生脸有些红，看了喻文州一眼后，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黄少天讲的的确不错，说话很有逻辑性，也力争用最形象生动的语言来解释一些很枯燥的东西。当时在学校，他带着一支辩论队打遍天下无敌手。很多人都打趣说，最怕的不是话唠，最怕的是有逻辑性的话唠。
他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看得出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喻文州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看过一些书，自然也是知道哲学和当代艺术的一些关联，也知道有人曾说艺术终究会以走向哲学而终结。不过他还真是没想到有一天黄少天居然会研究起当代艺术。
当宋晓跟他说黄少天现在的工作时，他有些难以想象，现在看来，还是挺合适的，他一直觉得黄少天有种艺术家的气质。虽然他也没法说清艺术家到底有什么气质。
“也不算研究，我也没有什么开创性的东西，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黄少天摆摆手，表示自己受不得受不得。
“怎么会突然对西方艺术感兴趣？我记得你以前偏好的是文学啊。”喻文州问道。
黄少天瞄了喻文州一眼，心想，我当时偏好文学不都是因为你吗？
“去巴黎没多久，就被人拉去参观蓬皮杜艺术中心。当时也看不懂里面的展品，法语也没好到可以让我看懂那些解说，所以我就一个人在里面瞎逛。逛着逛着，进到一个小屋。”黄少天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小屋的墙是由竖立的毛毡一摞摞堆起来的，小屋的中央还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进到里头，特别安静，真的特别安静，安静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受到震撼了。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蓬皮杜的话学生可以免票进去，我后来一没事就往那里跑。跑到最后脸盲的老外都能认出我来了。”黄少天咧嘴笑道。
“回来后我就选了几门艺术史课，慢慢也发现其实那些现代艺术史思潮跟文学史思潮都是相互影响的，觉得挺有意思。”
喻文州笑了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黄少天灰色的头发：“现在应该叫你灰少天了。”
真是久违的触感，还是软软的。
黄少天没躲开，他只是很没好气地哼哼：“明天我去染个蓝少天，后天我去染个红少天，再后天我去染个橘少天，最后凑个七彩少天。”
真是可爱极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黄少天才能让他感到如此心动，只有黄少天才能让他的全身细胞失去理智地集体叫嚣着要抱住对方，也只有黄少天才能让他如此忍耐。
在喻文州眼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黄少天就如同雕刻精美的瓷器，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的目光，却又让他生出一不小心会将瓷器摔碎的恐惧。
“老师，我们要走了，您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一个男生站在门口，出声打破了黄少天和喻文州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他就是刚刚那个在课上嘲讽黄少天的人，名叫萧梁。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黄少天都能感受到萧梁眼神里的敌意，忍不住又笑了。未等喻文州回答，他就抢先说了句：
“文州，你跟他们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个会，馆长要做总结，没法陪你参观了。”
现在的确是黄少天的工作时间，再加上他也有课，喻文州只得跟黄少天简单地道个别，就离开了。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最后还是摇摇头，将所有繁乱的思绪都丢到脑后。以前上大学时，他一有烦心事就会死钻在那个胡同里不出来，而现在，他学会了将思绪封好放一边。
19.
已经快秋天了，艺术中心门口的银杏树的叶子全都染了层金黄，迎风张扬。喻文州静静地站在银杏树下，自成一幅风雅图，过往的人都忍不住朝他看了几眼。
不管是作为学生还是老师，喻文州的时间都很有弹性。他踩着艺术中心下班的点，拿出手机，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
“文州？”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少天，我在艺术中心门口等你，我已经到了。”喻文州有些无奈。拜这阵子躲躲闪闪的黄少天所赐，他都学会堵门了。
“…唉，你也不怕我会提前下班之类的。等等啊，我收拾下东西，很快。”
黄少天没过多久就出来了。他站在台阶上朝着台阶下的喻文州挥挥手，转头跟身边的同事说了什么而后，就踩着台阶跑了下来。即便岁月将他的脸庞雕刻的深邃而分明，即便岁月为他的气质增添了几丝忧郁和若即若离，也无法夺去他与生俱来的少年气。
“跑这么急也不怕摔。”喻文州语气有些无奈，他伸出时候，将落在黄少天肩上的黄叶拿掉。很普通的动作，自带旁人无法知晓的亲昵。
方才还似少年般轻舞飞扬的黄少天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由得提高调门，好掩盖下心里的情绪。
“这次是要一起吃饭，一起逛书店，还是一起喝酒？”黄少天笑嘻嘻地看着喻文州，“不对啊，以前你们系的老师不是经常喊着工资太低只够维持基本生活吗？怎么看你过的很资产阶级啊？你也不是老师，就是个做兼职的，工资肯定更低了。”
“钱都花不出去，积少就成多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让我想花钱的，他又不肯。”喻文州的口气有些可怜，带着些许撒娇，听的黄少天一愣一愣，最后还有些心虚和歉疚。
这样的喻文州有些犯规啊。黄少天想。
“要不把宋晓和郑轩也给叫上吧？刚好聚个会。”黄少天提议。
“好啊。”喻文州笑着说。
20.
KTV包厢里有人在唱歌，只可惜没几个人会认真听。
喻文州坐在角落，陈昕坐在他的旁边。
“你不觉得咱俩坐在这里很奇怪吗？”陈昕小声嘀咕。班上学生组织集体活动，顺带把喻文州和陈昕也给叫上了。
“他们叫你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怎么还把我给带上了？”陈昕继续嘀咕。
喻文州笑了笑：“因为他们发现你居然是周泽楷的迷妹啊。”
“哎，到底是暴露出来的？师道尊严严重受损啊！”陈昕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不过她心里也是挺高兴的。以前学生都怕她，自从知道她还有这种迷妹属性后，估计是找到反差萌，距离一下就拉近了。
喻文州看着其他学生一脸稚气的模样，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大学时和同宿舍的人大半夜唱完Ｋ后在路上奔跑的傻气行为。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泪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每当那时，喻文州总是十分无奈地跟在身后，看着那三个人在人行道飞一般的一边跑，一边放声歌唱。
以前每次出去聚会，结果都是他扶着醉醺醺或假装醉醺醺的黄少天回学校或直接去酒店，而上一次一起吃饭后，却是黄少天开车将他送回了家。
就在他潜在自己的回忆里越陷越深时，学生们义愤填膺的讨论声音将他从幻境中拉回现实。
“什么法律！精神病犯罪就不用承担责任吗？”
“还有未成年人！顶着个未成年人的帽子就能随便杀人了？免死金牌啊这是？”
“自杀就自杀，跳个楼居然还把别人给砸死了！就不能在家喝百草枯吗？”
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音响的声音，说到最后，众人都是一脸愤愤。见他们的模样，喻文州想起了上次喝醉酒的宋晓，他一直不停抱怨，抱怨社会太黑暗，抱怨人心太险恶，最后的最后，还是在抱怨自己的心理太脆弱。
“写稿子也是在做生意，在这个流量时代，要注意抓住和迎合公众的情绪。别装什么理中客，说什么各有利弊要客观看待之类的话，这种人去做自媒体那最后绝对连条遮羞的内裤都被扒了。”
话有偏激，但也有点道理。
“黄少，我这几年老是想起你以前说过的一句玩笑话。”
“什么话？我说的话很多啊，记不得了。”黄少天疑惑。
“你说一群乌合之众互相指责对方为乌合之众，然后携手一起表示自己正在看《乌合之众》。”
黄少天说起俏皮话能力也是一绝。
“喻老师，您怎么看啊？”一个女生凑过来好奇地问。她这一问，包厢顿时安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喻文州。
喻文州干咳了一下，想了想，说：“这些问题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如果大家有兴趣，不妨去找点相关的书看。”
众人表示失望。
“老师，你也太严肃了吧！只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而已，又不是要写论文！”
喻文州笑笑，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原本他是想留自己一寸安静，奈何向来喜欢起哄的学生可一点都不愿放过他。
愤愤不平早已是过去时，现在包厢里的话题成了喻文州老师的感情问题。这个话题是由另一个女生的问题引出来的。她问，
“老师，你还是单身吗？”
学生们开始起哄，连陈昕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大写的不怀好意。喻文州在学校很受欢迎，暗恋明恋他的学生老师都可以组建个颇具规模的应援团，但他的感情生活好像一直都是空白。
喻文州笑着点点头，但很快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原本兴奋不已暗怀心事的女生们顿时变得十分沮丧。与之相反，其他男生看着喻文州的眼神却是更加友善了。
“是谁啊？这么幸运？能被喻老师喜欢上的，那得是女神级别的吧？”有人起哄。
其实是男神级别。喻文州这样想，嘴角带着醉人的笑意。他的头有点晕，刚好够他只想起开心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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