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日食 02
#分手复合，OOC，有私设
7.
喻文州正在图书馆里写论文。四下很安静，只听得见手指敲键盘的声音。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不经意一撇。
宋晓：文州，黄少回来了。
8.
周泽楷话不多，人却很不错。开演唱会的时候，还不忘在微信大学朋友圈里问他们要不要门票。
当时楚云秀回了句：听歌就算了，小周啊，你什么时候拍电视剧啊？放着这么好看的脸去唱歌，你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周泽楷回答：呵。
一群人捶桌笑。
9.
当喻文州的女同事陈昕无意间听到他也来听周泽楷演唱会时，兴奋地表示要跟他同行。见都是准备从学校出发前往体育馆，他也没拒绝。尽管他并非大学的正式员工，跟正式员工的关系倒也维持的不错。
“喻老师，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也喜欢听周泽楷的歌，我本来觉得你会去的地方估计都是什么古典音乐厅或歌剧院之类的。”估计是因为要看到周泽楷了太兴奋，陈昕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她年纪比喻文州大不了多少，看她的模样，就跟个小迷妹似的。
“你这么喜欢周泽楷？”寻着空隙，喻文州问了句。
“对啊对啊，他长得太好看了，唱歌又好听。唱歌时很深情，平时却不怎么说话，这种反差太有萌点了！”
喻文州温和地笑了笑，没有把脑子里转过的念头说出来。
因为治学非常严格，陈昕在暗地里一直被很多学生称为“灭绝师太”，如果那群学生见到此时陈昕的迷妹脸，估计得惊掉一堆下巴。这也算是反差萌吧？
“对了喻老师，我看你买的是VIP门票啊！壕啊，你这是花了多少钱？不会是黄牛票吧？我抢都抢不到。”
喻文州笑笑，没说话。如果跟陈昕说他的门票是周泽楷本人赠送的，那他以后估计就没清净日子了。若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把票拿出来跟陈昕换，毕竟他对能不能近距离见到周泽楷这件事完全没有所谓。
但今天很特殊。
黄少天，如今的他只是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就不断下沉，直至低谷。
宋晓问他：文州，你打算怎么办？
喻文州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
四年了。
四年时间能做什么？能做的事情太多。
或者应该问，四年时间不够做什么。
这样喻文州就能回答，不够他忘记黄少天。
10.
一个不经意的抬眼。
目光相对。
一眼万年。
11.
体育馆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大部分都是女生。
她们手里拿着各种应援品，头上还带着写着周泽楷名字的发箍，个个都是兴奋不已的模样，跟身旁的陈昕差不多。她们凑在一起说个不停，不一样的声音说着类似的话，如小溪汇聚成江河，江河汇聚成大海般，将整个附近都给淹没了。
可尽管前方人潮涌动，尽管迷妹们手上的荧光棒或应援灯不断闪烁，喻文州依旧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黄少天。
他染着一头奶奶灰，一件简单的白色上衣，一条黑色的及踝长裤，一双银色的板鞋。双手插在裤兜中，看着喻文州的表情是似笑非笑。
黄少天距离自己的位置并不远，可这一刻，喻文州却觉得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
察觉身边人有异，陈昕顺着喻文州的目光望过去，忍不住又发出一声赞叹：“喻老师，那是你朋友吗？好潮啊！这随便一拍，就能上微博街拍了啊！”
喻文州有些恍惚，心也跳的厉害。这是他时隔四年第一次见到黄少天。愣在原地半天，复杂的心绪一波又一波地翻涌而来。
朋友一直说他为人沉着冷静，面对任何问题都能做出最恰当的反应，然而他们不知，一旦对上黄少天，那些所谓的理性冷静总是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会在这里碰上黄少天，他也无法想象此刻自己会作何反应。
深吸一口气，喻文州挂上他最为熟练的微笑，朝着黄少天走了过去。
“少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旧情人见面，也一样可以谈笑风生。
瘦了。喻文州想到。
黄少天瘦了，连带着眼睛也变得深邃。以前那双眼睛即使不说话时都会带着笑意，现在也一样，可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刚回来不久。”黄少天笑了笑。
喻文州愣了一下，继续说道：“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大家一直在念叨你。”
黄少天低头将脚边的小石头踢开，没说话。
“还走吗？”
黄少天摇摇头：“毕业了，不走了。”
察觉到黄少天在躲闪自己的眼光，喻文州有些心塞。
“不好意思陈老师，我有些话想跟我朋友说，就不跟你一起进去了。”喻文州朝着陈昕说道，语含歉意。
陈昕本能地感觉到这两人氛围好像不大对劲，听喻文州这么一说，也赶紧应道：“没事，反正咱俩也不坐在同一个区，我走啦喻老师，明天学校见。”一边说一边挥挥手，朝着体育馆大门走去。
12．
当黄少天看到喻文州时，心情很复杂。
本来以为Ｇ市够大，却发现Ｇ市可真小。他本想趁着喻文州还没看到他之前离开原地，又想到，为什么要躲呢？
不就是前任么？
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全如过往云烟。曾经的在一起的无数片段，此时也不过就是一场可以反复观看剧情却无法再续写的电影罢了。如果躲了，只能说明自己还是放不开。
喻文州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平静温和，嘴角的弧度如旧。
他一步一步向黄少天走过来，步态优雅，落落大方，看的黄少天有些失神。
听宋晓说他现在在读博，想来也只有校园才能让一个人一直保持这样清雅的气质吧。
黄少天想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来之后他设想过很多与喻文州再次见面的场景，现在见到了，才意识到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心理波动，而在于找不到话说。
是的，黄少天找不到话说。
若说是那种东扯西扯毫无营养的话他也倒是能说上一大堆，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最后还是喻文州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沉默：“你在法国过得怎么样？宋晓他们都说你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人。”
黄少天微微低着头，想了半天之后，能说出来的只有两个字：“还行。”在异国求学所经历的各种酸甜苦辣，人间百态，到最后也只能用这两个字作为总结。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少天对我就这么无话可说吗？”
黄少天怔住，抬起头看向喻文州，发现对方此时显得有些受伤。
心如针扎般，有些疼。
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黄少天说：“想说的时候找不到人说，慢慢的，就习惯不说了。最后，就发现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忽然，他咧嘴一笑，眸间皆是洒脱与不在意，颇有种“大江已东去，往事莫再提”的豪气。
“别说我啦，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我听宋晓说你在读博啊，还挺适合你的！刚刚那个是你同事？长得也还可以，你可以考虑考虑啊。我看很多人读博的人都结婚了，连小孩都有了。”
喻文州盯着黄少天，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找到一丝口是心非，却发现黄少天像戴了假面具般，叫人完全无法看出真假。过去的黄少天喜怒皆露于色，眨眨眼睛，就能让人猜出心情，可此时却如笼罩在雾中，也学会了掩藏。
“她喜欢的是小周。”
“哦，没事，反正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也不差这一个。”黄少天再次低下头，试图躲闪喻文州那平静到炽热的目光，半天之后，才说，“演唱会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13.
“黄少天，你不是哲学系的吗？怎么又跑我们文学系来了？”站在讲台上，教授盯着教室后面那个毛茸茸的栗色脑袋，忍不住问了句。
其他人纷纷转过头，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阵子在他们的专业课上经常能看到黄少天的身影。不过大家都挺喜欢他的，虽然他的话真是太多了。
突然被点名，黄少天也不慌。他站了起来，冲着老教授咧嘴笑：“哎呀，教授您都认出我来啦！我这不是热爱西方文学吗？听文州说您的讲课水平是只应天上有，我这就赶紧跑过来瞻仰瞻仰嘛！教授，这文哲不分家啊，别看我是哲学系的，但我也很喜欢西方文学啊！您就别赶我走了呗！您看这教室空位这么多，不坐满也是可惜嘛！”
教授扶了扶眼镜，嘴角带着笑意，但还是强装严肃地说：“那好，我刚刚说什么了，你来给我讲讲。”
“……”黄少天饶是有三寸不烂之舌，此刻也是巧妇难为无米炊了。他刚刚光顾着跟喻文州说话，压根就没听这教授到底讲了些什么。如果这教授上课会放PPT还好，他看到个主题也能扯个半天，但别说PPT了，特么黑板上连个白字都没有。
他不由得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喻文州。
“文州，你不准说话。”教授轻易识破黄少天的意图，提前做好防范。
黄少天沮丧着脸，回过头说：“教授，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我以后上您的课都认真听讲，绝不说话！”
“我保证以后上课会督促少天不再讲话。”喻文州带着笑意的声音紧随其后。
此后文学系的老师们都默认了黄少天这么一个旁听生的存在。
对此郑轩表示不解：“我说黄少啊，你是不是闲的蛋疼？你们系有这么闲吗？你要看的书不都把书桌都给堆满了吗？看的我都压力山大。”
“哈哈哈，你懂个毛线。我这叫热爱学习，超快乐～”
“那你怎么不去上我们新闻系的课？”宋晓插了一句。
“我看到你的脸都觉得新闻系的课会让人生无可恋了。”黄少天嘿嘿一笑，无情插刀。
宋晓炸毛，赶紧告状：“我去，文州管管他啊！”
喻文州沉思了一下，笑着对黄少天说：“少天，以后说话不要这么直接。”语气无限宠溺。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宋晓无语问苍天：“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道？”
14.
周泽楷唱的歌什么类型都有。刚刚还在弹着吉他唱民谣，这会儿就在升降台上疯狂打盘。刚刚还是深情款款地低唱情歌，下一秒就是一手指天撕心裂肺地狂飙高音。配上华丽的舞台效果，看的黄少天和喻文州也是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记忆里的那个学弟吗？
他们俩坐在最前排，正方向看过去是耀眼炫丽的灯光来回切换下似梦似幻的周泽楷，回头一望是黑暗中繁星密集如银河般的蓝色荧光棒海洋，周围是一群一直在不停尖叫时时刻刻都能蹦上天的疯狂歌迷。
他们二人却是正正经经地端坐在原位，与周围人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实在是突兀极了。
“年纪大了啊，现在听这种演唱会感觉耳朵还真有点受不了，刚刚我旁边那个女生一直在尖叫，我觉得我耳朵都要被她叫聋了她居然还叫不哑，这水平，去唱歌剧也是妥妥的。”黄少天夸张地揉着耳朵，一脸被狠狠摧残的模样。
此时演唱会已经结束了，观众陆陆续续退场。黄少天和喻文州也朝着大门走去，途中还会看到好些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生，她们一个个泪流满面的，泪水混合着睫毛膏眼线笔一起滑落，在脸上划出道道黑色的印迹，看起来很滑稽，却又让人无法生出嘲笑之意。
“话说回来，小周还真是闪瞎了我的眼。我也知道他虽然话不多，但内心世界丰富的很，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丰富。说到底音乐也是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也能将人的内心世界给表现出来。只不过没想到小周的内心居然这么骚啊，哈哈哈哈哈！”
喻文州走在黄少天身边，一边微笑着听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时不时应上一句，一边又忍不住地分神。这种感觉熟悉到让他都有些恍惚了。
Ｇ市的夜晚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弯月在天边孤独地挂着，静静地俯视着世人的悲欢离合，然后成为世人悲欢离合的象征。
喻文州还记得大二上学期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的月亮也是这般，尖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人都心勾出来。那天晚上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那天晚上的心情却变了味，曾经的开心此时想起来，尽是酸涩苦楚。
“少天，去喝一杯吗？”他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落下一层阴影。
黄少天愣了一下，眼神慢慢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摇了摇头，说：“我现在都不喝酒了，戒了。”
喻文州十分诧异。
当初的黄少天号称千杯不醉，自称八岁的时候就能喝两斤白酒，同学聚会的时候也是来者不拒，给多少喝多少。后来还是喻文州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介入，黄少天才慢慢地喝少了。朋友当时还开玩笑说，黄少你这是夫管严啊。 可现在他居然说自己已经戒酒很多年？
压下心底的疑惑，喻文州说：“那你就当陪我去喝一杯吧，你不喝，我自己喝就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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