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Mansion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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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１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到最后，只剩下还在讲台上聊天的师生二人，以及坐在最后一排的喻文州。
黄少天这么不经意的一瞥，吓得差点把舌头给咬掉了。
“喻，喻，喻，喻文州？？？”
喻文州笑着向前方的黄少天打了个招呼：“少天。”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黄少天已经完全没法好好说话了，他得努力控制自己，才能避免下一刻不被自己的唾沫呛死，或是把自己的舌头真给咬了，抑或是，不直接夺门而逃。
“大概跟少天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很相似吧。”喻文州淡淡地说，听不出什么情绪。
“......”黄少天顿时无言以对。不知为何，他感觉喻文州现在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林教授一下子就认出喻文州了，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专心搞科研学术，对学校里一些情况，一些风云人物还是会有所了解的。尤其是眼前这个传说中跟他有几分相似的学生。
喻文州见林教授看过来，主动地先向老师十分礼貌地问了声好，顺便还赞扬他出色的授课水平。这不是恭维，而是事实的阐述。
林教授笑笑，跟这个学生会主席寒暄了几句之后，又回头向黄少天说了句：“我跟你说的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边说着，还不忘敲敲黄少天的脑袋。
黄少天边躲闪，边吐槽：“老林，你再这么敲我脑袋都要被你给敲秃了！”
“秃了好呀，秃了显智慧。”林之明笑着回了句，随即神情又变得有些严肃，“我是跟你说认真的，少天，你回去好好想想，不跟你闹。”
黄少天微微低垂着头，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好。
天文馆展厅里，黄少天跟喻文州又走到了一块儿。
两人各怀心思，看似安静地在参观展品，实则一人尴尬地拼命想找什么话说，另一个人心头酸涩复杂，没什么说话的心情。
“你昨晚几点回去的？”终于，黄少天说出了一句话，但话一出就想自扇耳光。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其实只想问问你今天是不是也睡过去才来不及赶去学校上课的。都是我不好，神经病似的拉上你喝酒，耽误你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哈...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注意电来了没，你有注意到吗？哈哈哈...”这瞬间拼凑出来的话，说的黄少天更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喻文州见黄少天这手无足措的模样，之前的不悦一下子就消散了，一股恶作剧的劲儿反而上来了。
只见他略带茫然地看着黄少天，眼神十分无辜地问了句：“我昨天喝酒喝断片了，今天醒来的时候什么事儿都记不得了。少天你还记得昨晚咱喝酒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黄少天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展板上，连人带板，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摔，把附近的保安都给招了过来。
“是你啊？小鬼头？你今天也过来啦？好久没见到你了！”保安也认得黄少天。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被黄少天扑倒的展板扶起来，嘴上带着十分热情的笑容。
所以说这个天文馆里大部分人都认识黄少天。
“疼吗？”喻文州看似很关心地问了句，但嘴角的笑意看的黄少天眼睛辣辣的。
“还好还好，皮厚结实，不疼不疼。”黄少天摆摆手。其实被绊的脚趾还是挺疼的，他站在原地抖了抖脚，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打着哈哈，随口想找个话题绕过喻文州方才的问题，奈何喻文州偏不让他的小心思得逞。
“所以少天，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喻文州笑眯眯地问。
“...我，我也喝，喝断片了...啥都记不得了...哈哈，真巧啊...其实我也很好奇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啊...可惜了啊...”黄少天两眼朝天，结结巴巴都说。
“是吗？”喻文州轻声说了句，那轻飘飘的语气，像极了昨晚他说那些话的语气，而他那轻佻的笑意，薄薄的嘴唇，黄少天的脸不由得微微发热。
隐隐的，黄少天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变了，但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变了。
不过说实在的，双方都互相说喝断片了，昨晚那桃色的一页似乎就可以这般轻飘飘地翻过了。黄少天很庆幸喻文州什么都不记得，喻文州也确保了黄少天不会因为那些事躲着他。
一个人想要自欺欺人，另一个人愿意顺水推舟，所以尴尬只是暂时的。事实上，在当事双方都各自装傻的情况下，要化解尴尬很简单。因而当喻文州和黄少天走出天文馆时，两人又是有说有笑的了。
“那个林教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看少天你跟他的关系挺好啊。”喻文州说。
黄少天不假思索地回答：“对啊对啊，老林人可好了，他算得上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老师了，很有能力，但没有那些所谓知识分子或科学家的臭毛病，性格好，长得又帅，哈哈，谁不喜欢他？当然啦，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比如那些嫉妒心比较强的，哈哈哈！”
“他结婚了吗？如果没有，那应该是非常抢手啊。”
“貌似还没有，追他的人的确很多，不过我也不关心，反正老林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像我们这些做学生的也只有祝福的份儿啊！我发现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有些人过了三十多岁还没结婚，别人就会说Ta是年纪大，没人要，但像老林这样的人，别人只会说他眼光太高，啧啧啧，真是的。”黄少天一个不经意，就把喻文州想要的答案说了出来。
“的确。”喻文州笑了笑，像云开雾散，太阳初升。
此时差不多也快十二点了。虽说刚刚看到黄爸爸让黄少天对“回家”又多了几分抵触。但已经答应黄小澄了，总不能食言，再加上黄小澄的厨艺的确不错，虽然和他还是有点差距。
黄少天突然想到什么，就顺口问了一句。
“喻文州，我现在要回家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嗯？”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的确有些突兀，连喻文州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黄少天乐呵呵地说：“今天上午黄小澄给我打电话，说他中午要下厨，问我要不要回家吃饭。我想了想就说好。现在我又想起来我之前说过要请你吃饭，带上你的话刚好就兑现承诺了。放心，黄小澄的厨艺跟很多星级饭店的大厨比起来都是毫不逊色的。别看他吊儿郎当成天惹是生非，对做饭倒是真爱，估计不久后就要出国学做西餐了。”
别看黄少天话多，说话还是挺有条理性的，毕竟是理科生，思维方式会很有逻辑性。不过他也有不受逻辑性束缚的时候。而每当他彻底放飞自我的时候，就是他人“受苦受难”恨不得瞬间失聪之时了。
“既然少天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真的？不会是为了给我面子才说好的吧？不用这样啊，如果你看黄小澄很不爽，其实我也可以理解，跑题了，如果你不想去，可以直接拒绝的，咱下次再约。”
“没有不情愿，乐意之至。”
２２
车在Ａ市的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门前停下。黄少天家离大门不远，走个差不多五分钟就到了。
黄小澄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喻文州和黄少天二人还站在门口，就听到房门内传来的兴奋的声音。
“来啦来啦！我刚好做完你就来了！哈哈，我本来还想着给你打电话呢！”话音未落，他呼啦一下就打开门。但原本闪烁着兴奋之意的眼睛在看到多出来的另一个人时就熄灭了，嘴上的笑容没来得及撤换，硬生生地僵在原地。
“怎么是你？”黄小澄显得很困惑。
若说上次酒吧里的黄小澄就是一副标准的富二代二世祖模样，行事乖张，无理取闹，那么此时此刻的黄小澄，穿着皮卡丘式样的围裙，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头发柔顺，神情困惑，则像极了电视剧里常见的可爱乖巧的邻家弟弟。
“你好，我是喻文州，少天的同学。”喻文州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语气温和，刚刚好。
黄小澄没有回应，反倒是看向黄少天，疑惑之意明显。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非常无厘头地问了句：
“哥，你不会是被这个人胁迫了吧？”
在黄小澄的眼里，喻文州就是只狐狸，而自家哥哥就是一只纯洁干净的皮卡丘。而且，在此之前，黄少天从未带过同学或朋友到这里。
“......”黄少天对这个迷糊弟弟实在实在是无言以对，“都跟你说不要看那些都市小说了，毁人不倦啊！他是我同学，我请他来吃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行了，别迷糊了，你想让我们在门口站多久？看到那边那个保安大叔了没？瞅他样子，他估计要以为咱这是不是出什么幺蛾子了，你再不让我们进，大叔就 要过来了。”虽是无言以对，依旧能喋喋不休。这就是黄少天。
黄小澄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一番后，这才让开，让两人进到屋内。
一进到屋里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这味道让喻文州想起了市中心那家远近闻名收费高昂的西餐厅。
想到昨晚黄少天做的那碗面，喻文州的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厨艺这种东西也有基因遗传？
黄少天十分随意地在一楼转了一圈。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看似低调简洁的装潢实则全是奢华的堆砌，让人打从心眼就感到反感。
黄小澄见黄少天双手插在裤兜里四处走走看看，突然问了句：“要去房间看看吗？”
黄少天闻言，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问道：“房间？你是说我的房间？”
“当然是你的房间了！去吗去吗？家政阿姨会定期打扫你的房间，我刚刚进里头看了下，挺干净，没有积灰。”黄小澄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干不干净跟我进不进去没啥关系吧？”
“你可以进去问问新鲜干净的空气！”
黄少天无语：“这屋子是多久没打扫了，才得让我去我房间呼吸新鲜干净的空气？”
“哎呀，你怎么这么罗里吧嗦！叫你去你就去！”黄小澄急眼了。
黄少天摇头：“不去。”
他猜测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但他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
黄小澄气的直跺脚，他两步并做一步走到黄少天面前，估计想硬拽他上楼，可刚一伸手，就迟疑了。他自是有自知之明，按照他跟黄少天平时的运动量对比，别说拽黄少天上楼了，他别被黄少天拖着在地上走已经不错了。
黄少天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便宜弟弟，他伸出手，在黄小澄面前将手掌张开，再紧紧握住，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黄小澄讪讪地走回厨房，继续午饭的收尾工作，顺便摆了下餐具。
喻文州提出要帮忙，直接就被赶走了。用他的话讲：
“虽然你看起来像只狐狸，但你是少天邀请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
喻文州一听，虽不知道黄小澄这有关“狐狸”的比喻到底是哪儿来的，也不再说什么。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环顾四周，默默打量这栋房子的格局和装修。喻文州对市面价这种东西向来不了解，但此时此刻，即便他不像王杰希那般了解市场行情，他也知道这屋子里估计每一件物事都是价值不菲。
但直观上讲，喻文州不喜欢这个地方。唯心的讲，这个地方，凉凉的，没什么温度。想起刚才黄少天和黄小澄的小争执，鬼使神差的，喻文州朝坐在不远处的黄少天问了句：“少天你能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吗？突然很好奇。”
黄少天很是诧异。他不解地问：“为啥？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喻文州笑笑：“印象中你租的屋子很空，也想看看少天你从小生活的房间是不是也如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黄少天在犹豫。
见此情形，喻文州说：“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没关系。”
这下黄少天就算想拒绝也说不出口了。而且在他看来（是的，在黄少天看来），喻文州的眼眸正闪烁着诚恳真切的光芒，此时此刻，拒绝等于犯罪，所以他最后应了声好。
两人一起上楼，没人看到黄小澄在餐厅门口那副跟见了鬼似的表情。
且不论刚刚黄少天对他的建议充耳不闻，黄少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他怎么不知道他那个不想做的事只有枪指着才会去做的哥哥，有一天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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