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Mansion 04
７
卢瀚文一个星期前跟喻文州预约采访，一个星期后，他背着个大包跑进咖啡厅，气喘吁吁，姗姗来迟。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我是上个星期跟你预约采访的卢瀚文！”他弯着腰双手撘在膝盖上，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喻文州温和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手头刚好有些事，其实你来晚几分钟也没事，就不用跑的这么喘了。”
“唉，主要是黄少太能说了！我本来以为一个小时也够他说的了，未料这家伙即使是在采访中也能滔滔不绝，搞得我录音笔都没电了。”卢瀚文即便快累的不行了，还不忘吐槽几句。
“黄少？”
“就是那个黄少天学长嘛！校刊那边要我选出学校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人做一期采访，咱学校有代表性的人物他肯定能算一个啊！只不过做他的采访简直太痛苦了，不对，做周泽楷学长的好像更痛苦，我每个问题都比他的回答长，到最后只能细分出好多个问题，简直了，当时我脑汁都要被榨干了。”估计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奇葩，惹得卢瀚文一遇到个“正常人”，就忍不住开始吐槽。
喻文州也与周泽楷有过接触，听卢瀚文这一对比描述，也觉得挺有意思。单就说话能力而言，黄少天和周泽楷还真是绝对的极端。
说起来，距离上次黄少天在喻文州家借住一晚已经过了两个星期。那天早上喻文州离开家门时黄少天都还没醒，等他下午回来时，发现他借给黄少天的衣服就在阳台上挂着，随风飘扬。
喻文州承认他对黄少天动心了。虽说喜欢一个人是不用什么理由的，不过他想他会对黄少天动心或许是因为那种恣意，随心所欲，以及毫不顾忌旁人的情感宣泄，那是他所没有的特质，也正是黄少天让他发现这种特质的美好。
但在冷静地审视之后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理智如他是不会在做类似飞蛾扑火这种事的，说来好笑，他自己却又是被黄少天那种“类飞蛾扑火”气质所吸引。
卢瀚文在喻文州对面坐下，拉过背包一顿翻找，找了半天，在东西都快把面前的桌子堆掉一半后，他突然垮着一张脸，哭丧着说：“不会吧？我的平板怎么不见了？没有平板没有录音笔，这采访还得怎么做啊？还有，我的平板刚买没多久啊！”
“会不会是放在少天那儿了？”喻文州提醒。
“有道理，我打电话问问。”顿了顿，原本很着急的卢瀚文忽然以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喻文州，“少天？主席你刚刚是说少天？”
这是重点吗？喻文州对卢瀚文的脑回路有些无奈，他说：“嗯，怎么了？”
“你跟黄少原来认识啊？不过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感觉好奇怪。”
“为什么？”
卢瀚文皱着眉头，半晌之后，终于找到一个形容词：“苏苏的。”
“……”
最后还是黄少天把平板送过来。
“你小子，自己落了东西居然还让我给你当跑腿，你好意思吗你？哥刚刚在打篮球呢，一个电话就被你给招过来了，把我当召唤兽了吧？”
他走到卢瀚文跟前，毫不犹豫地给了后者的脑袋来了一下，非常没好气：“要是在游戏里，我这绝对是立马被人举报的节奏啊！”
卢瀚文讪笑，接过平板后也没忘了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到最后居然连“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这种毫无关联的话都说出来了。
“得得得，别说了，再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黄少天装模作样地摸摸两手胳膊，还哆嗦了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周围一眼，当目光终于落到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俩打闹的人时，猛地打了个冷噤。
“喻文州？”
“少天。”喻文州平静地笑了笑，这是自那晚以后他跟黄少天打的第一个招呼。
这下黄少天的鸡皮疙瘩真的起来了。每次听喻文州这样叫他他总觉得怪怪的，难道是因为喻文州的声音太好听，所以才能把这个名字说的麻麻的？他摇摇头，把这些怪诞的念头甩出脑外。
“你怎么在这？啊，给忘了，你是学生会主席啊！说起来你可比我有代表性得多。”黄少天打着哈哈，“其实我还想着找你呢，陈琛那小子昨天把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给我送过来了，要不咱俩对半分？”
“医药费？”卢瀚文听的一头雾水。不过他好歹也是校报记者，信息敏锐度自然非同一般。只消在脑海里搜寻片刻，他立刻找到了一条能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的新闻。
“我想起来了，两星期前我就听说了你俩脸上同时挂彩的消息，难道真实情况是你俩一起跟别人打了一架？”卢瀚文惊疑不定，一下看看黄少天，一下看看喻文州，内心十分震惊。
“哟呵，你脑袋瓜还挺灵的啊！”黄少天赞叹地点点头，伸手把卢瀚文软软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别说出去啊，说出去我弄死你！我倒是无所谓，败坏了咱文州主席的名声可是不大好。”
卢瀚文试图闪躲黄少天的魔掌，奈何这攻击实在是密不透风，最后他不得不跳了起来，逃到喻文州的身后。
“我也无所谓。”喻文州温和地笑了笑说。
“那场景可真是难以想象。”卢瀚文感慨，闭上眼睛似在模拟那场面，最后只能放弃。
“对了，医药费怎么说？我把钱放宿舍了，你下午几点有空？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印象中陈琛被打的比他们俩还厉害吧？怎么倒是他隔了两个星期后给他们送医药费了？想来其中肯定有别的曲折，想到这喻文州就打住了，毕竟这与他没什么关系。
喻文州想了想，说：“不用给我了，要不你请我吃顿饭？”
“真的？那钱吧，虽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你真不要？”
“嗯，把你的微信和手机号留给我吧，等我有空了再找你。”
那天晚上匆匆忙忙，第二天早上喻文州出门了黄少天还在睡觉，到最后竟是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也行。不过我现在没带手机，”黄少天指了指站在喻文州椅子背后的卢瀚文说，“瀚文有我的微信号和手机号，让他给你就好了。我要走啦，再不回去他们以后都不跟我打篮球了。拜拜！”黄少天冲他们挥挥手，转身又跑了出去。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喻文州看着手机里卢瀚文推荐的黄少天的名片，心里闪过一丝奇妙的不悦。
“你跟他很熟？”他下意识地问了句。
卢瀚文嘿嘿一笑：“我也打篮球啊，经常往篮球场跑慢慢地就跟黄少他们混熟了，有时候他们打完比赛我还跟着一起去蹭饭，这样还能收集些小道消息呢！”说到最后，俨然一副狗仔的模样。
“哦？这能收集到什么小道消息？”喻文州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卢瀚文想了想，说：“比如黄少最近跟他宿舍一个男的闹得很不愉快，一直想着要搬出来。”
“闹得不愉快？”
“对啊，那个男的可奇葩了。听说那男的成绩很好，属于每次考试都拿第一，你问他土星距离地球多远他都能把后面的小数点给你背出来的那种。”
“学霸。”喻文州总结。
“对，但一般学霸是让人敬仰的存在啊，他可不一样。这学霸在别人睡觉的时候还会公放英语听力，他睡觉的时候就不许别人发出一点声音，类似的行为数不胜数，就一自私鬼。”
“这的确是挺神奇的。”
“还有，前阵子黄少不是因为那个歌手难过的不行吗？全校都知道他是黄少的偶像了，但那个男的居然在他面前说那个歌手唱的歌太闹腾，一点欣赏价值都没有，还拿莫扎特跟那个歌手做对比。这不脑残么？黄少就跟他打起来了，最后还闹到团委那儿去了。”
“……”喻文州也不知道该对这种人作何评价了，勉强找个比较好听的词，只能说这种人就是典型的高分低能者。
“他们院的辅导员也觉得那男的有毛病，委婉地说了他几句，让他以后多为别人着想，说话做事要多考虑他人的感受，他当着黄少的面就说，”卢瀚文干咳了两声，开始模仿起那个男生说话的模样，“他说，我可是未来的天文学家，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关注他人感受这种地方。而且，我说的是我心里想的，为什么我要因为别人而束缚自己？为什么我要因为别人而违背本心？”
“……”
卢瀚文气愤地拍桌：“对吧，主席，你也觉得这种人脑子有病吧？而且他还特别针对黄少，我都佩服黄少能在那宿舍住一年多后才想着要搬走了。”
喻文州笑了笑：“真的挺奇葩。”
“看，连你都觉得奇葩了，那个人已经没救了。唉，算了算了，我都差点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了。采访啊，采访！”
“好。”
８
卢瀚文走了之后，整个咖啡厅顿时清净了许多。他临走前还表示会先把采访内容整理出来给喻文州过目，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这估计就是女生们经常说的“元气满满”吧？喻文州看着卢瀚文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到这个词。
要论起来，黄少天估计也算得上“元气满满”的范畴，但喻文州潜意识感觉黄少天的气质要来得更复杂一些。说起来，一个自述有过一段非常寂寞的时期需要靠音乐来陪伴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简单的人？
喻文州托着腮，无意识地转着笔，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黄少天那天在草坪上的泪流以及舞台上的嘶吼。那是他曾经想过，却从未能实现过的生活。如今的他，连在空旷无人的山上吼上一句都做不到，嗓子像是被人扼住，怎么吼都吼不出来。
很多人管这叫修养，在喻文州看来，这叫无谓的社会束缚。
他放下笔，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
－一起吃晚饭？^__^
黄少天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回，估计是刚打完球。
－好啊，吃什么？
－我都行，看你想吃什么。
－那就吃日料吧，好久没吃了！哈哈，吃的时候得记得把拍照发给陈琛那家伙，气死他！
－好^__^
随即两人便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见此情形，喻文州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觉得今天的卡布奇诺甜的很清新。
虽然此时距离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一向惜时如金，十分擅长挤海绵的喻文州难得决定偷得两小时闲。自从跟黄少天发完微信后，他心里那簇雀跃的小火苗似乎是越烧越旺，以至于他都懒得费神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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